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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逸鑫/三鑫】Love and Save (完结)

*第二人生 AU

*全文字数1w3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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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公寓门开的时候,程以鑫正趴在二十九寸的出差行李箱上,费力压着盖子,想把眼看就要挤爆的箱子拉上拉链。

 

他以为时间到了,经纪人简亓来接他去机场,没想到一抬头,看见正在门口换拖鞋的是敖三,后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戴单边耳机接收器面目表情的壮汉。他认识,那是跟了敖三多年的司机。

 

“大早上你怎么来了?”

 

程以鑫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电视背景墙上的钟。

 

早上六点十五。

 

敖三自顾自轻车熟路往屋里走,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黑色塑胶封袋。

 

“给你送这个来了。”

 

“我靠!三儿,你别闹!”

 

程以鑫听他这么说,干脆四脚离地彻底瘫在行李箱上,像是一只护崽儿的母鸡,“你看看箱子都要盖不上了,都是你给我拿的方便面、榨菜、火腿肠。”

 

“你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敖三伸手把他从箱子上拉起来,箱子失去阻力弹开,里边仿佛一个小型日用百货超市。

 

“这个卫星电话你必须带着。”

 

“你别开玩笑!我就去十天,哪用得着带卫星电话!”

 

“不行不行,必须带着。”敖三这次倒是少见的态度坚决,“这个是最新型号,完全不占地方,你有急事儿就按1,我安排了人,24小时待命接应。”

 

他把黑色袋子顺手递给身后的司机,“帮阿大装一下行李,直接拎上车”俨然一副严肃总裁范儿。

 

说完转头却换上贯常的赖皮笑脸,勾着程以鑫的脖子往门口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你第一次入组别迟到。”

 

“简亓呢?他怎么没来?”程以鑫放弃劝说顺着他往出走。

 

“他去接炫炫了,炫炫早上有个通告。”

 

“他怎么没跟我说?”自家经纪人的去向还需要一个外行来告诉,程以鑫表示震惊。

 

“哎呀,你这个people,敖总大早上亲自送你,你还问题这么多!”

听他这么说,程以鑫也不想再多追问,反正都一样,没差。

 

 

程以鑫前段时间接了一个近几年国内热门野外真人秀综艺,今天出发,去南太平洋一个小岛国拍摄。他是飞行嘉宾,行程来回一共十天,后期剪辑为上下两集,正好赶在元旦黄金档播出,粉丝早就翘首以待。

 

 

 

车子平稳行驶在机场高速,敖三给他带了家里保姆做的三明治和热牛奶,程以鑫没客气,坐在后排吃早饭。敖三在旁边一直在重复注意事项,宛如一个送儿子出国的担忧老母亲。

 

“快吃两口吧,嘴皮子都说薄了,敖总。”

 

这些话程以鑫最近几天听到耳朵起茧,他把剩下的最后一口三明治趁机塞进敖三嘴里,对方一个猝不及防,差点呛到,却只能瞪着大眼睛谴责他,完全没有威慑力。好不容易嚼完,刚想再开口,程以鑫又把剩下的半杯牛奶抵在他嘴边。

 

“行行行,我都知道都知道。你快喝口水,别噎着。”

 

敖三被他折腾的没办法,只能作罢。

 

看着他吃瘪一脸心不甘的样子,程以鑫早起的那点困意消失殆尽,“我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回来您亲自验,行吗?”

 

两人上一秒还嘻嘻哈哈,这话一出口,却都变了神情。

 

司机坐在驾驶座,隔着挡板听不见后边的对话,封闭车厢里的沉静持续到开进机场地下停车位。

 

程以鑫知道自己刚才一时大意说了不合适的话,等车停稳,咳嗽了一下,说了句,“那我走了哈。”

 

司机站在门外刚要替他拉开车门,他却被拉住手腕拽回了座椅,敖三脸上还是有点没转换过来的严肃,“那个…达西辞职了,我正在物色人选,你回程的时候我来接你。”

 

“知道啦!”程以鑫有意安慰他,眯着眼笑成一只小狐狸,“我会注意安全的。”

 

“走吧走吧,有人来了。”

 

车门外接应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程以鑫从下车就开始拍摄。敖三不便露面,坐在车里看着一队人举着设备簇拥着节目嘉宾进了机场入口电梯,才让司机开车往回走。

 

 

 

前段时间,深度发掘“当家一哥”程以鑫遭遇入行以来最大危机,先是被匿名信恐吓,接着飓风周刊知名记者张专员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隐藏多年人命关天的秘密,幸好处理及时,没有曝光,保住了在粉丝面前一直以来塑造的“程一清”形象。

 

但是敖三知道,程以鑫是个好演员,擅长掩藏情绪,外表看不出来异样,心里状态却极其不稳定。

 

得知这个海外通告的第一时间,他就打电话给程以鑫的经纪人简亓,言辞坚决让他立刻取消行程。

 

他看过那个野外真人秀,“场景真实还原度高”一直是宣传口号。导演组只让一位有野外生存经验的队长带队,其他一切都不给提供,包括帐篷和食物,全靠嘉宾自己。节目虽然收视率火爆,已经拍摄过两季,算得上经验丰富,但把刚刚经历风波的程以鑫送去那种从来没听说过的小岛野外求生,简直是不把他敖三放在眼里。

 

简亓从电话里听出他语气冲,知道这位祖宗正在气头上,习惯性开口打太极,没想到刚说一句就被打断。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赞助商给了多少出场费,我双倍打过去。不许让阿大去!”

 

看他态度如此强硬,简亓也只能跟他实话实说:“这个是以鑫自己报名主动要去的,我也拦了,没拦住。”

 

敖三无所畏惧谁都不怕是商界娱乐圈都出了名的,只有周围人知道外人嘴里的“三爷”一碰到“程以鑫”这三个字就哑火。他没办法拦人,只好做足准备工作,把目的地情况查了个遍,什么该带的不该带的,全都给程以鑫往箱子里塞。

 

到最后简亓都看不下去了。

 

程以鑫出发前一晚,他半夜接到敖三的电话,听见对方跟自己说“明天早上我去送阿大,你带我弟去其他通告”,简亓忍不住开口劝他:“我说三爷,您这真是关心则乱。您没回来之前,程以鑫什么苦没吃过,他那么生存能力强的人,你在担心什么?”

 

简亓这话里都是客观事实,敖三没理他,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了电话。

 

 

 

02

程以鑫的双胞胎哥哥出事那年,他们都才高一,法定的未成年。双方家里知道俩人逃课打架甚至出了人命,办完葬礼,程家给神情恍惚沉默不愿说话的小儿子转学,敖三更是没来得及多安慰极度崩溃的朋友,就被送出了国。他家在那边有产业,每天都有人跟着,他爸嘴上说是“保护安全”,其实就是变相限制,不许回国,想强行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在国外那七年多,只有他们知道,年初年末两人生日,敖三都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乱码手机号,给他打电话,匆匆互相说句“生日快乐”,怕被发现,很快就得挂断。敖父突然病危,敖三才被允许回国,临危受命接管公司,稳定股价。

 

那时候程以鑫和还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简亓正被前一任老东家狠坑,忍无可忍,两人却都一清二白毫无背景手腕,无力反抗。

 

敖三忙着照顾父母料理AZY内部夺权势力,简亓找到他,简明扼要说了两人现在的处境和这几年程以鑫的情况。敖三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简亓可能不知道,但他从对方描述里,感觉程以鑫几乎是自我抛弃似的把自己强行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决绝版的自家哥哥。

 

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简亓穷途末路的求救,几乎是连轴转,才出公司会议室就上应酬酒桌,帮忙联系了现在的公司“深度发掘”,让二人平安过度。

 

 

程以鑫是在简亓带他签了新合同后,才知道他们俩换到了“深度发掘”。他日前几乎萌生了退圈,重新做个素人的念头。知道简亓的能力很强,但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就谈下这样的大公司。最后简亓被逼问的没有办法,才隐晦地说了句 “是三爷在其中斡旋”。程以鑫听完,心里一股无名火,却已经白纸黑字落笔在乙方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没有反悔的余地。

 

那天他不顾秘书阻拦,一脚踢开了敖三办公室的门,里边正在开会的理事一脸“见鬼”的惊恐,赶紧收拾东西逃离战场。

 

“敖三!”顾不上再叫惯常小名。

 

“嘿,以鑫!我这还没来的及祝贺你呢,有深度发掘保底,你日后一定能火出宇宙!”

事发突然,敖三来不及反应他如此火急火燎闯进来的原因,下意识开始说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祝贺词。

 

“是不是你找人给我换的公司?”真相已经坐实,程以鑫这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俩七年未见,敖三回国后忙得脚不着地,也没机会多聊,这时候看着厉声质问,怒目圆瞪的旧友,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我…”

“谁准你插手的?”

“咱们这么多年朋友,我当然要帮你啊。”

“我不用你帮忙!”

 

程以鑫说这话的样子,让敖三不自觉想起了当年在学校楼梯间打完架,被他哥抓包时对方的语气。他向来反感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没必要的墨迹,没想当这么多年过去,程以鑫竟然真的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就连在他面前也如此。

 

敖三开了一天的会,和那帮老狐狸争来斗去累的很。他放弃和马上就要爆炸的程以鑫比谁声音更大,坐回身后的皮椅,随意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抬眼问面前的人:“要这么说,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

 

程以鑫头脑发热以为下一秒敖三就要扑过来跟他拼拳头,没想到会问他这样的话。

 

看到他没回应,敖三又开口问:“你把以前我认识的程以清藏哪去了?”

 

这次程以鑫总算是反应过来,本来瞪着敖三的眼睛瞳孔震动,他用这几年良好的艺人修养压了下去。

 

“你别再瞎掺和!”

 

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敖三站在楼上看着他走出办公楼,被户外的大太阳晒得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甩甩头,快步跑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消失在这个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敖三掏出手机,给那个他偷偷打过七年多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回国后太忙,事发突然没和你好好沟通,对不起。但是下次见面,麻烦把真的程以清还给我。”

 

程以鑫坐在开了空调的出租车后座,被冷气逼的打冷颤。他拿出手机看到短信,拇指摩挲着屏幕上“程以清”这三个字,不知道怎么回复。

 

“程以清已经死了。”

他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但犹豫再三,终是没舍得再对掏心掏肺关心自己的人做更多无用的言语攻击。

 

短信宛如石沉大海,敖三耐着性子等了两个星期没有音讯,怕自己话说太重,忍不住先联系简亓,了解程以鑫的行程后,卡着通告结束时间去接人,把程以鑫带到了河边的小公园------他们俩以前的秘密基地。

 

敖三家公司性质特殊,敖父怕对家寻仇,从小不管他去哪都有人跟着,只有和好朋友年级第一程以清一起玩的时候,能支走保镖。

 

把人带到这里,敖三求和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他把刚买的一根烤肠塞进程以鑫的手里,转身坐在旁边,“你还记得不,我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个烤肠。我妈不准我吃,其他人就都看着不让买,只有和你在这玩才能偷偷吃上。在国外这几年,我经常想这个味道,竟然没有变。就是肠比以前小了,价格也翻倍了,老板也是有点黑心。”

 

“天底下的老板都黑心。”程以鑫咬了一口烤肠,回了他这么一句。

 

“阿大,我以后这样叫你吧,如果…你偏要用这种方式纪念他的话。”他知道一提起自己过世的哥哥现在的程以鑫就分外敏感,所以不等接话,敖三便继续说,“没和你多商量换公司的事,应该道歉。我也是真忍不了你被那帮人坑。以后,你想让我把你当成谁,我就把你当成谁。但是,”他转头看着程以鑫,刚松下来的语气又变得坚决,“只要我在这,就会一直护着你,没人再能欺负你,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三儿,”程以鑫听他说话的功夫就吃完了那根烤肠,这时候玩着竹签,“我不是真怪你,你刚回来,家里已经够糟心的了,我不想你掺合进来,娱乐圈太乱了。”话音刚落,他掰断了手里的签子,抬手投篮,正中不远处的垃圾桶,随后回头对上敖三的眼睛,认真说了句:“我不想连累你。”

 

 

“开玩笑!”

 

敖三听了这话没生气,反到伸手揽着程以鑫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掰,撇着嘴,语气嚣张:“我可不是当年那个我了,三爷现在厉害着呢!我跟你说,公司那帮老狐狸,现在已经被我料理的差不多了,以后没人再敢欺负咱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语气中二得像极了小时候的做校霸的样子,程以鑫被他逗笑了,顺着他也开起了玩笑:“哎呦,敖董,像模像样的嘛!那以后承蒙您照顾了。”随后还学敖三做了个“抱拳”动作。

 

“那可不!我跟你说,本三爷已经预见了,你以后必定大红大火。等你红遍中国,有钱了,就把这个公园买下来,到时候,篮球场,乒乓球台,还有烤肠店,都是我们的!”

他说着这些两人孩提时代的梦想,眼睛里闪着光,似乎依旧是当初的模样。

 

 

那之后,程以鑫果然越来越火,资源和名气一路走高。他出席的活动,背后赞助商或多或少和AZY有些关系,但用敖三爷的话说,“当艺人现成的资源不用,做商人大好的机会不把握,留着做什么?带进土里啊!”

 

程以鑫红了,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公园里,哪怕是下楼也得带着口罩。敖三倒是经常加班开会烦了怒了,就跑到这来躲一会儿。不管先前在公司里多么暴躁的想打人,每次坐在这里,都能让他记起如今自己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只要我在这,就会一直护着你。”

这句话他当初说给程以鑫听,此后却是刻在了自己心里,一直说到做到。

 

人无外乎是有想保护的,才自愿穿上盔甲去战斗。

 

小时候帮程以鑫和那群欺负人的混混打架,刚开始他不知道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第一次眼红动手,就是看见程以鑫单挑那些人脸上挂了彩。

 

敖三自己长得好活的糙,但在他心里,程以鑫那张脸金贵得很,不能受伤,一点儿都不行。

 

后来事态宛如滚雪球,严重到不受任何人控制,甚至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但这些年他不曾改变过“保护在意的人”这个信念,只不过随着年龄和心智增长,变得更有方法,更能顾全大局。

 

所以,程以鑫那么想保守的关于过去的秘密和伤痛,他也一直都如他所愿辛苦隐瞒着。既然程以鑫希望是这样,那便先如此处理吧,日后的不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定是要护他周全的。

 

 

 

03

程以鑫这边的节目拍摄在飞机起飞后就暂时告一段落。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不太熟悉的圈内前辈,大他两轮有余,脸和身材却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来是坚持锻炼的结果。和他礼貌说明自己前一个通告赶时间只睡了三个小时后,前辈戴上眼罩开始补眠。

 

 

程以鑫前段时间出事就暂停了大部分通告,情况好转后,他却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忙成一个陀螺。秘密被扒出来,他被迫在周围人面前剖开那个费力隐藏多年的自己,此后丝毫没有放下包袱的轻松。

 

他最近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我到底谁?

 

 

哥哥去世之后,因为太过愧疚,他为自己改成了哥哥的名字,并且开始模仿记忆中哥哥的一举一动。起初“演技”不纯熟,在两个角色之间不断拉扯,压抑过久,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变回原来的自己,找个出口发泄一下。简亓那正好看中了这一点,费力许久,终于劝他进了娱乐圈,走上了演员的道路。

刚开始几年两个人客观条件不给力,星路坎坷,但简亓会说话,能洗脑,“演多了都是角色”,这句最终动摇他的话像是一针止痛吗啡,损伤大却见效快。更何况孤立无援的程以鑫也有心回避过往。

 

谎话说一万遍就会成真,不知不觉间,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以前那个乖乖牌“程以鑫”,做一个规规矩矩的艺人,“范本微笑”便是自我改造的最好写照。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外表纯白朴素,演千百个不同的角色,最终迷乱观众和自己的眼,都是角色。敖三突然回国,他始料未及。他觉得敖三过去几年一直都没变,一回国,就像打开尘封往事的破冰船,态度坚定威力巨大。帮忙处理上一任老东家的烂事时,他也和以前一样果断,程以鑫冲他发脾气不假,但日后回想起来,却又添了多年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每次和敖三一起,他都能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两人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搞点小破坏,之后再一起挨罚。敖三总宽慰,说自己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程以鑫心里始终无法原谅犯下的过错。早在哥哥离开那一晚,他就判了自己死刑,无法救赎,唯有自我惩罚。

 

 

04

敖三这几天一直心慌,他让秘书每天报告南太平洋那个小岛国的天气预报。热带岛屿的夏天阴晴不定,高温和多雨都让人皱眉。

 

晚上敖炫炫结束通告回家,看见拿起手机又放下,在客厅沙发和阳台间来回溜达的敖三,感觉自己哥哥像一个发条坏了的机械玩具,程序已经乱码。

 

“哥,你要是担心鑫哥,就给他打个电话呗!”敖炫炫无奈开口劝人。

 

“他们那个破地方没信号的。”敖三死要面子活受罪,反应过来之后又掩耳盗铃地补上一句,“谁说我担心他了?”

 

敖炫炫不想理会这样低级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能联系到他,你对他比对我都上心了。”

 

“嘿!你这个操心的小伙子!”赏了他弟脑门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敖三终于坐回了沙发上。

 

“嘿!你这个闷骚的大小伙子!”敖炫炫从来都不怕纸老虎,起身去厨房热牛奶,准备休息,不想再看某人原地打转。向来奉行“能动手就不费口舌”的亲哥,好像第一次墨迹了。

 

 

“比对我都上心”这句话敖炫炫此前也和程以鑫说过。他记得那位稳重的大前辈听到时,只是和他哥一样,把他当做是争宠撒娇的小孩子,“你哥哥可就你这一个弟弟,宝贝着呢!”没有正面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

 

 

 

05

程以鑫跟随节目组辗转到目的地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他这些年去过的国家不少,但多是跑通告去一些国际大都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和国内差别不大。这种如此原生态的热带雨林生平还是第一次体验。

 

深知明着罢工不现实,来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散心亲近大自然是他能想到的逃避现实的最两全其美的方法。

 

来之前摄制组保证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他本来还觉得敖三担心完全是小题大做,等到真的身处这个环境,天黑也没找到合适的露营地,一行人冒雨打着手电筒在树木之间穿梭,各种不知名看不清的飞虫撞到身上时,程以鑫还是不自觉感叹大自然威力无穷。

 

 

他在所有男嘉宾里算是年龄偏小,隐约从经验丰富的队长和工作人员严肃的神情里看出来事态的严重性。不敢贸然说话,只得跟在后面,帮其他人扶住挡路的各种枝桠,低声提醒注意脚下的坑洼或者植被。终于,他们在相对地势较高的河岸边暂时找到了适合搭建帐篷的地点。

 

长途跋涉让嘉宾们此时只想赶快有地方落脚,大小包裹随意仍在地上,队长分配好人员和任务,大家分头行动,尽快找齐搭建临时住所的材料,今晚才能有一个避雨的地方。

 

 

程以鑫很高兴能和飞机上挨着的型男前辈一组。将近三天的相处,前辈性格随和,体力好,一起工作很有趣,还时不时给他传递一些演戏和工作上的方法技巧。他们两个人的任务是去丛林里找大小合适的树叶,回来用作住所的顶棚。程以鑫跟在前辈身后,摄像导演走在旁边,三人没走太远就看到了一种不知名的大叶树木。本着“可持续发展”的原则,物色好周围几棵合适的目标,前辈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刀砍树叶,嘱托程以鑫在旁边打着手电筒照明,收集好他们俩的劳动成果。俩人分工明确,配合的也算默契,前几片树叶没费太多力气就已经被抱在怀里。

 

“哥,我们大约需要多少树叶?”程以鑫单手抱着来不及整理的叶片,半人多高的树叶参差不齐,有些挡住他的视线。

 

“咱们这次人多,而且还有几个女嘉宾,我估计队长是想搭个大一点的,我们尽力多找一些吧!”附近几棵低矮处的树叶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前辈边说边要往深处再走走。

 

雨越下越大,程以鑫回头看见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面容难掩疲惫,怀中树叶被雨水打湿,凭空增了不知几倍的重量。

 

“哥,雨太大了,我们还是别往里边走了吧。”他和前辈商量。

 

前辈回头看看费劲抱着树叶的程以鑫,头发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刘海盖在脑门上,电筒灯光照耀下脸色有些发白,痛快的点头同意:“行,那我找个石头垫一下,我们再砍几片高处的大叶子,就往回走吧。”

 

“好!我帮你照亮。”

 

前辈在灯光所及之处找了两块石头踩在脚下,一手扶着树叶根部,一手挥刀用力,比收集低处的时候费力了不少。程以鑫很担心他,踮着脚尽量把电筒举高,还不时开口提醒:“哥,你注意安全,小心手!”

 

漆黑的潮湿的树丛是各种昆虫的狂欢地,万籁俱寂中的一点强光像是磁铁吸引着附近的生物。雨打在脸上蒙了眼睛,程以鑫可以甩头解决,但是聚精会神举着电筒,突然撞向面前的“不明飞行物”着实吓了他一跳。举着电筒的手臂随着身体的晃动偏了光源,程以鑫下意识反应是不要尖叫,但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的时候,便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痛呼。

 

“嘶!”

 

前辈几乎是从垫脚石上跳下来的,把手举在程以鑫好不容易稳住的电筒前。长时间淋雨泡的发白的小拇指上被树叶硬梗边缘划伤的一条近五厘米的伤口,几乎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血混合和雨水往外流。

 

“哥!,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赶紧回去!”

 

受伤的前辈疼的脸色发白,但显然比第一次进组的程以鑫经验丰富。他一边安抚不知所措服软程以鑫,让他带好已经收集到的树叶,一边掐着受伤手指的指跟,三个人快步往回走。

 

拍摄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事故间断,显然这样的突发情况的应对和处理方法比摸黑砍树叶更能吸引观众目光。程以鑫心里愧疚的不行,遇到这种情况,在镜头前也不敢随便说话,他尽量给前辈照着脚下的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

 

等他们回到营地,迅速说明情况之后,随组的医生把前辈带到帐篷里处理伤口,消毒缝合。这次的环境因为降雨意外的恶劣,临时搭建的节目组帐篷条件并没有多好,工作人员和医务人员围着不大的灯源,已经显得拥挤。程以鑫不敢进去,怕自己帮不上忙,人多添乱,更愧疚因为自己躲避飞虫举偏了灯光,间接导致前辈受伤。

 

他站在外面勉强可以遮雨的树下,眼前是横穿岛屿的一条河,帐篷里的光反射在水面上,他不知道过去几个小时的降雨让河道加宽了多少,但对岸他们先前考虑过的一处宿营地早就被河水淹没了。雨还在下,全身湿淋淋,早就对温度没了知觉,突然就明白人们常说的,在自然面前生命渺小且脆弱。

 

他吸吸鼻子,以为自己淋了太久雨,有些鼻塞,但嘴角淡淡的咸涩味道提醒他,求生正式开始的第一个夜晚,自己已经愧疚无助到流泪了。

 

 

 

在舞台灯、闪光灯下生活太久,他几乎忘了自己上一次身处如此赤裸的黑暗是什么时候。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前几年,他转到“深度发掘”,第一次拿到了男一号的机会。那次并不是什么内涵深刻的电视剧,但杀青后他还是难掩第一次做男主的兴奋,临时改了机票回家,下来飞机直接就去了敖三的公司。车子到楼下的时,他还在思考要不要让助理买瓶红酒,庆祝一下。

 

坐着电梯直接到敖三办公室所在楼层,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透着灯光,他刚想敲门,敖三的秘书告诉他敖董没在公司。

 

“他去哪了?”程以鑫之前太兴奋,完全没想到晚上十点敖三不在办公室这个可能性。

 

“敖董出去了,他说不用人跟,一会儿就回来。”小秘书尽职尽责报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邀请程以鑫进办公室等人。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脚下是这个城市繁华的夜晚,目光所及的护城河被彩灯勾勒着形状,他突然就猜到了敖三可能会去的地方。

 

匆匆和秘书说了“我自己去找三少”,也没理会身后助理的惊呼,挂上口罩下楼。马路对面就是他们秘密基地所在的公园。

他沿着公园里不多的路灯到常去的区域附近时,看见敖三坐在石椅上的背影。一路小跑的程以鑫在路灯阴影下停住,突然就挪不动脚步。

 

那个背影在昏暗路灯下显得太孤独又寂寞了,大概从没有别人见过一直嘻嘻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敖三如此安静又落寞的样子。他知道公司里最近时局不稳,但敖三说过,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弱小的少年,可以处理好那些明争暗斗。他相信敖三,可这份相信似乎过度忽略了支撑成功结果后背后的那些疲惫和辛苦。

 

自从哥哥去世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剧烈起伏,是心痛的感觉吧,比戏里自己想尽办法表现的程度不知道强烈多少倍。他想走过去安慰一下这个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人却没有勇气,不知道已经麻木的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温度熨帖别人。

 

 

那天他没让敖三知道,就独自离开回了家。家里一个多月没人居住,多少有些冷清。在客厅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慢慢品尝,想催生更多睡意。但心里太乱,反而越想越清醒。

 

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决定做个罪孽深重,自我惩罚的行尸走肉,哥哥那句“你总是嘴上答应,事后永远不改”像一道咒语封印,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摆脱不了这个坏毛病了。

 

客厅小吧台上吊灯照着酒杯,在白色桌面上映出红色的阴影,程以鑫望着那片红发呆,眼前晃过无数次今晚敖三独自一人的背景,他偷偷在心里和哥哥商量:

“哥,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想改…我想靠近火源,过得暖和热闹一点。可我好像不太会。”

 

强迫自己扮演了多年老实温柔的程以鑫,这时才醍醐灌顶。不论自己演技多好,他也只能是程以清,爱人方式直接毫无章法,且完全能力低下。

 

他开始有意改正这一点,“自我改正”是他多年练就的本领,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做,只能选择多去找敖三,对方安排什么他都尽可能答应,甚至想自己退圈之后就在敖三家旁边买套房子,这样便能一直生活在一起。

 

 

 

旁边急救帐篷里扎堆的人们开始往外走,程以鑫的回忆被打断。他赶紧抹一把脸,快步过去,询问前辈的伤势。得知幸好他们没走太远,回来后就医即时,伤口缝合后已经止血,他才松了一口气。前辈许是得知他因为愧疚躲在一边,反倒还来安慰他。突发情况过后,各个组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抓紧时间搭建露营地,终于是有了一个可以休息躲雨的拍摄场景。

 

之后几日天气依旧不是很好,阴晴不定。第一天突发状况多,大家早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相互之见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每天的任务几乎被寻找一日第三餐的食材占据,没时间担心肚子饿之外的问题。

 

 

06

程以鑫作为飞行嘉宾,最先离开。临走前一晚,大家一起为他准备了一次“丰盛”的送别宴。饭过后,是例行的告别和感言时间。大家都纷纷彼此感谢,程以鑫压轴,等他开口的时候,大家都很期待。

 

“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几天的原始生活好像稀释了偶像包袱,他有点不知道怎么直视镜头表达自己的心里想法,“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情况,我是自己报名来这个节目的。”

 

他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其他嘉宾纷纷表示惊讶,毕竟这样辛苦劳累,人员场景过多,后期可能被剪辑的没有几个镜头的辛苦节目,从来都不是艺人的首选。

 

“我也有点佩服之前我自己,现在有点后悔啦!”他自嘲了一句,把旁边的人都逗笑了,“我还要给xx哥道个歉,之前一直都没说出口,让哥受伤了,真的非常抱歉。”

 

前辈坐在他对面,艺能感不错,举着自己受伤的手,做了个大力水手的标准秀肌肉动作,嘻嘻哈哈的对着镜头用眼神传达着“我是strong,不是虚胖”的信号,算是宽慰。

 

程以鑫低头笑了,接着说:“总之这是一次非常特别的旅程,我很高兴和大家共同拥有这些难忘的经历。大自然真的又美又残酷,希望能借此机会,回归初心,珍惜生活。”

 

最后一句他只是镜头,说的声音很轻,但足够坚定。本就是演员出身,眼神向来是他的利器,这时候发挥到了极致。周围人先是安静聆听,之后都开始给他鼓掌。

队长有意cue他,让他对着节目的镜头,展示一次他的标准“范本微笑”,摄像机移过来,给他脸部特写,他想了想,却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酷酷的坏笑,不太好意思之后,又变成了少有的害羞小狐狸笑容,眼睛弯弯成了一条缝,比天上的月亮还吸引人。

 

大家热热闹闹的解散,程以鑫回到露营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导演组把大行李箱还给他,往里装衣服和日常用品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敖三硬塞给他的卫星电话。

 

“这家伙就是脑洞大,一点都没用上。”他心里小小责怪着对方的过度担忧,嘴边却勾起一条弧线。合上箱子的前一秒,他鬼使神差的把个装着电话的黑袋子从箱子里拿出来,放进了随身的背包里,收拾好后,把背包挂回了旁边临时作为衣架的树枝上。

 

 

06

程以鑫连同其他嘉宾夜里被叫醒时,才发现雨已经快要漫进帐篷里。节目组通知大家紧急转移,每人只能拿少量行李。同组的女嘉宾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外面已经没到小腿的积水,手忙脚乱快要吓哭了。程以鑫很淡定,几天的丛林生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雨,想着一会儿就会停了,东西不带也没关系。和自己的行李相比,导演组的设备可能更重要一些,他替同组的女生背着包,又帮节目组拿着设备,随着大部队往高处转移。

 

可这次程以鑫彻底失算了。他们所在的岛面积不大,这个国家附近海域又是台风的发源地之一,大风夹杂着暴雨,砸在身上生疼。他听到导演组一直在打电话求救,但这个经济落后,没有军队,生活用品全靠补给的贫穷国度,在这种恶劣自然条件下,根本无法组织救援。

 

一行人连夜被迫往更高处转移了三次,情况十分紧急。

 

天蒙蒙亮时,他们才看清周围的情况。营地位于浅滩,已经完全被淹没,雨还在一直下,风势不减。再等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节目组开会商讨没有结果,程以鑫突然想起了敖三给他的那个卫星电话。

 

但愿还可以用。

 

他找到同组的前辈,把前辈拉到一旁。

 

“哥,现在情况不好,我想请你帮个忙。”前辈示意他继续说。

 

“我包里有一个卫星电话,我猜还可以用,可以找到人来救我们。不过我得游回去。”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怕空给大家希望,在前辈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前辈不同意他这样的冒险之举。

 

“哥,你别担心。咱们两个一起过去,你把我送到河边,我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你在岸边等着我,我回来的时候,你接应我。不会有事的!”

 

一夜等待,节目组的求救毫无进展,前辈看着程以鑫,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两人避开大部队往营地走。海水侵蚀上岸,等到不能再向前,前辈用随身的刀砍了一颗粗细适中的树干,站在水边,看着程以鑫只身往早就被淹没的地方游去。

 

 

水蔓延到胸口不能再直立行走,程以鑫深吸一口气,改成游泳前进。

 

他心里没有多少把握,知道这次自己只能凭运气。平时有时间也会锻炼,但一直都有些排斥游泳,不喜欢水蔓延过脖子时给胸腔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偶尔拍戏和录制需要,游泳技术也算应付的过去。

 

幸好这几天他们的活动范围都在营地周围,路型熟悉。往前游了大约100米,便看见之前营地旁边用来搭帐篷的木架。木架顶端在水里若隐若现,他摸索着够到一旁的树木,扒着树枝暂时休息。

 

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自己装着卫星电话的背包位置,位于帐篷右侧的树枝上。

他没多想,就一头扎入水中。

 

可水下的情况比想的复杂许多。

泥沙夹杂,遮挡着视线,还有各种被淹没的植物阻路。双腿掌握着力道,伸手拨开旁边树木的宽大树叶,努力下潜。突然弹过来一条没拦住的枝叉,来不急闪躲,正打在后脑。程以鑫晃神,呼吸节奏被扰乱,一口水呛进鼻腔。

他在水中挣扎,本能的求生欲望不等大脑反应便开始发挥作用,慌乱中死死抓住周围的植物,摸索到帐篷周围用以固定的立杆往上游,终于头部露出水面。

 

双臂扒在帐篷顶端,空气涌进胸腔,和刚才喝进嘴里吸进鼻子里的泥水相互作用,折磨着他的肺部,剧烈咳嗽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当年哥哥失足溺水,是否也是如此的痛苦?

“就这样算了吧”的想法跳进脑海。一夜未睡,长时间淋雨,体力消耗巨大,程以鑫筋疲力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此前多年自我放弃的生活,本以为心里的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刚才在水里挣扎时强大的求生欲望几乎震惊了他。

 

潜下去,从背包里取出电话,游回岸边,就能救所有人。

 

“程以鑫,不要害怕,你可以做到的!”

 

手臂下的树枝仿佛是汪洋里唯一一个救命稻草,心里不断自我暗示,他终于松手,整个人再次没入水中。

 

摸到拿个黑色袋子时,程以鑫几乎没有时间庆幸,浮出水面快速换气,转身往回游。

前辈如约在岸边等待,看到他后,走入水中,尽可能朝他伸出准备好的长杆,想帮他省些力气,尽快上岸。

 

几乎是趴着回到陆地上,双脚触地的感觉从未如此踏实。

 

两人来不及赶回营地,程以鑫扯开卫星电话的黑色隔水包装,第一次庆幸敖三如此细心的准备。

 

按键上颤抖的手指,电话很快接通。

 

“阿大,出事儿了吗?”


敖三知道如果不是情况危急,程以鑫不会拨通这个电话。

 

“三儿,雨太大了,我们没有地方躲了,这边救不了我们!”敖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程以鑫就知道他们已经得救了。

 

“别怕!我之前打过招呼,澳洲那边随后就会出发去救你们。给你的电话上有定位!”

 

“好,好!我知道。”


“你没受伤吧,阿大?”敖三不放心地问他。


“没,我很好!”刚才呛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知道。


“那就好,你和大家待在一起,保护好自己。那边的救援很快就能赶到。”

 

高度紧张后的如释重最让人疲惫,程以鑫听着敖三安慰才真的觉得害怕和委屈。他捏着电话紧贴着脸颊,心里明知情况紧急应该快点挂电话,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不顾旁边紧张看着他的前辈,对着电话那边的敖三说:

“三儿,我害怕,我想你。”

 

敖三那边明显楞了一下,随后迅速说了句:“我马上就出发,现在过去接你,我们一会儿就能见到!你别怕,会一直护着你的,你忘啦!”

 

“嗯。”

 

 

这是程以鑫十多年来,第一次向敖三如此坦白自己的想法。

他害怕,想他,需要敖三来救他。

 

电话挂断之后,他和前辈一起回到大部队的避难所,跟大家说了救援消息。

 

直升机是四小时之后才飞入这片天气恶劣之地,所有人都成功获救。飞机上有哭泣也有相互拥抱着庆幸。最多的是对程以鑫的感谢,他又做回了淡定冷静的大明星,微笑温暖的安慰着大家。

 

 

07

飞机降落在一处私人机场,救护车已经在旁边等候。程以鑫一下飞机就被单独带上了一辆黑色林肯,车门打开,后排宽大的空间,真皮座椅上坐着敖三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外国人。敖三示意那位外国医生给他检查身体,自己板着脸不理人。

 

程以鑫知道自己这次的情况吓坏了他,碍于外人在,不好多说,乖乖接受简单的检查。

 

车子很快驶入一座酒店,几人乘VIP电梯直接到了预定好的套房。

 

 

“三儿~你别生气!”

程以鑫伸着胳膊任由医生的各种检查仪器在他身上轮番使用,一只手试探着拉住站在旁边的敖三的手腕。

 

“...”敖三不理他。

 

“你看,我这不没事儿嘛!”撒娇服软力度加大了一点。

 

敖三终于转过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告诉你,程以鑫,我现在特别生气,没检查完身体,你别和我说话。”

 

外国医生听不懂他们俩的对话,但从语气中也能听出气氛紧张。为程以鑫做过详细的检查之后,简单报告了一下他的状况不错,除了过度劳累和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医生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敖三把刚刚送来的干净衣服递给程以鑫,示意他赶快去换上。

 

程以鑫接过衣服放在一边,用了点力气,让敖三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坐在沙发对面的矮桌上,两个人面对着面,比谁眼睛瞪得大。

 

“你看,刚才医生都说我没有事儿了!”

“...”

“你真不跟我说话?!”程以鑫加重了语气,摆出小时候每次打架之前挑衅别人的语调。

 

敖三还是瞪着他,这么多年少有的坚决。

 

程以鑫知道这人是铁了心跟自己赌气,“啧”了一声,伸手捏着敖三的下巴,下一秒就欺身吻了上去。

 

行吧,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说。

 

这个吻一开始全由程以鑫主导,他感觉到敖三被偷袭全身僵直,片刻之后,对方终于反应过来,两人的舌头在口腔里纠缠,分开时都气喘嘘嘘。

 

程以鑫看见敖三一吻之后柔和下来的眉眼,单手放在对对方颈后稍一用力,两人额头相抵。

“没有下一次!”敖三终于开口,距离太近几乎是嘴对着嘴说出来的。

“没有了!”程以鑫迅速保证。

 

“我TM以为你要死了!”颈后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四目相对,程以鑫看的见他眼睛里的红。

 

“别怕,我以后天天在你面前晃。”

 

不在意他身上冰凉的湿衣服,敖三伸手把他揽过来,抱在怀里,双臂越收越紧。

 

“谢谢你救我。”程以鑫在他耳边轻轻说。

 

 

Love and Save.

你是我的爱与救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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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题目和结尾的英文原意想表达爱与救赎,“救赎”一词更准确的说法是 salvation,为了押韵我用了save,希望不要误导大家。

2、文中综艺节目借鉴了韩国综艺《丛林法则》20131220这一期,主要经历来源于朴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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